2025年5月26日

我的父亲应该是个乐天派,因为他喜欢笑。

我们家经济上一直很窘迫,哪怕是我上大学时,仍然是窘迫的差点上不了学,但我的父亲,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候,哪怕是在为我筹借上学的款项而东家借西家求的时候,却从来都是笑嘻嘻地,很豁达、很开朗。

因为爷爷奶奶去世很早,所以父亲从小很苦,但父亲却从来不怕吃苦,不怕累、不怕脏,靠着自己的勤劳朴实,成家立业、努力的培养我哥哥和我,尤其是培养我上大学。

无论是在农业社上,还是分田到户后,无论是在村里干活,还是去挑河工,我的父亲总是很勤快,从来不怕去力气,有什么活总是抢着做。

据说我的父亲的罱泥、挑河等干劲,在农业社及村里是最出名的。

父亲不但干农活是好手,而且也很聪明,我从小就很崇拜父亲左右手都能很灵巧地使用筷子、修理物件。

谁家的罱子坏了,都喜欢找我父亲修,因为我父亲修得仔细,修过的罱子罱泥快,而且不漏泥。

村里人家房子上的草烂了,或者被风刮掉了,即便是造新房,都喜欢找我父亲插草(我们老家把修房顶上的草,称为插草,或者叫“插哈子草”。)

我父亲上房的动作很快,我从来没见过他害怕的样子,经过他手插的房顶,不但很结实,不容易被风吹掉,而且还不漏雨。

记得小时候有一次,我爸妈出门卖青货,具体卖什么,已经记不得了,总之一般是我家垛上长的芋头、生姜、大葱、菠菜、香瓜、洋瓜、大蒜等等的青货。

爸妈出门,照例是湖东村的外婆来我家照顾我哥和我。

那一次,有天下午,刮了很大的风,刮走了我家茅草房上的很多草,我外婆连忙往房顶上扔东西压,没想到,扔到屋顶的锄头掉下来,砸在我外婆的脚踝上,外婆当时流了很多血。

回家后的父亲,立即就上房重新插了草,那一次我家房顶上的草插得特别厚、特别结实。

父亲罱泥的时候,我最喜欢跟着看,或者跟着拿篙子、拿泥船。

父亲不愧是我们村罱泥的好手,罱泥动作很流畅。随着父亲的一罱子上来,船都会跟着猛的一沉、一晃,从小的我,从来不以为怕,反而以为这“一沉及一晃”是极有乐趣的事情。

随着父亲的一罱子泥拉到船上,船舱里就会出现很多跳跳蹦蹦的鱼虾,跟着的,就是我和我哥的欢声笑语。

我小时候逮鱼的欢声笑语有时候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及脑海里。

随着分田到户及化肥的普及,罱泥的活计渐渐减少,农闲的时候,我的父亲偶尔会带着我和我哥,拿着我们家的罱子,去罱鱼。

罱鱼更是个快乐的事情,不但中午吃饭的菜有了,还能腌制好多鱼干,留着过冬的时候吃,尤其是能给我带到学校里去吃。

小时候我们村上的牛,是归我父亲负责的,所以,我小时候牵过牛、骑过牛,无论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上,还是在黑油黑油的田野里,还是在清澈的村边小河中,我都曾骑在牛背上快乐地飞过。

多少年来,我还时时地想起我家的那头黄牛,它仿佛就在村子的场上吃着草,眼睛一眨一眨的,边吃边睁着大眼睛温润地看着我。

我的父亲曾说,再穷也要给我读书,再穷也要给我上学,并努力地扶持我念完大学。

鲁迅先生曾经写下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,对于我们来说,父辈对于我们的感情不就像孺子牛吗?

谨以此文纪念我最亲爱的父亲

莲溪湖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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