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在朋友圈看到华山孙一忞老师参加心驰神往的病例比赛,并进入总决赛,我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华山进修时的美好时光,回到了我在华山“第二次进修”–体会开颅手术时的那些日子。
华山的医术一流,其人文关怀更是一流,从手术室的音乐,到教授们的温文尔雅,到体贴至深的关怀,我何尝不是在第二次华山进修啊!
从就医经历而体会到的就医难、就医痛苦,让我对于病人痛苦的理解更清晰,让我对于医生职业的理解更深刻,让我对于医院文化的理解更透彻。
记得手术前,我还拍了张照片,这张照片是我站在华山及天坛的友谊之树下面拍的,那天天气晴朗,阳光明媚,天空也很亮,当时想着,术后说不定不能再做医生了,留个念想吧。
手术前一天,虽忐忑不安,但我仍如前几日一样,装着毫不在意,甚至还时不时的笑谈几声,并锻炼了几次俯卧撑。好不容易等到天黑,晚上和我家王主任一起到地下室排队,取了临时陪护床,陪护床很仄,想着王主任还要睡很多天,就觉得对不起她。
熄灯后的夜间是不能眠的,但我也不乱动,以便不影响王主任。漫漫长夜,思虑如云如雾,有时更如洪水猛兽,浸湿得我通体冰凉,蚀咬得我遍体鳞伤。床帏总是灰暗色,似乎过了数不清的岁月,才不情愿地逐渐变成灰白,然后苍白,然而阳光总还是没有。
手术室的钢琴音乐舒缓而温馨,陈旎教授慢慢地和我说着话,她的声音有一种清脆的温柔,很好听,陈教授为我戴上氧气面罩的那一刻成了我当时最后的记忆。不知何时,我恍如穿越,好似立于高空之巅,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,我飞速从天而降,醒来后的我,发现自己盖着雪白的病员被,恍惚中抬头观察了四周大约1分钟后,我才终于认清现况。
头痛而无聊之时,我察觉里面的一个男病人和医护已经胡搅蛮缠了一个多小时,说话驴唇不对马嘴,医护以为精神障碍,准备使用安定,我喊住无可奈何的美护,并问“这个病人是不是左额叶肿瘤术后”,美护很惊讶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啊?”
我告诉她们,这个病人得了Broca失语。因为这种Broca失语见于左额叶病变,结合华山神外ICU的病人多为脑肿瘤术后观察的,所以我考虑其为“左额叶肿瘤术后”。
我的病床最靠近护士台,后来才知道,是赵重波老师特地到ICU为我打了招呼。术后的球麻痹,令我感受至深,因为后鼻道及口腔分泌物的原因,我时有咳嗽,最频繁的时候,我甚至每隔数秒即需咳嗽清嗓,夜间也不停息。
但是一天之中,痰液呛入气管的次数还是很多,有时数分钟就会来骚扰一次,呛咳后的头痛分数,可以达到8-10分,胀痛而撑满,欲裂而如劈。因手术后脑水肿使用甘露醇的缘故,我的留置针换了8次,每次的重新穿刺,我重复着咬牙皱眉,全身肌肉紧张的同时,手臂上的肌肉还要尽量放松。
术后的体虚,表现为气虚气短而汗出,全身无力,无力的连动脑筋想个什么事情,都懒得动。术后,我的很多华山老师多次来看望我,尤其是赵重波教授、瞿连喜教授、杨伯捷教授、史之峰教授、陈旎教授、章悦教授、孙一忞教授等等,他们不住的过来看望我、安慰我,陈旎教授甚至会站在我的床边很久很久,病区的护士及护士长身段苗条而美貌,动作专业麻利而温柔舒缓,温文尔雅而笑靥如画,对我也是特别照顾。
尤其记得孙一忞教授,孙教授绝对是我的良师益友,在得知我华山手术时,竟然还拖着个骨折之腿,特地到我床边看我,那种感动真的至深至切。
我术后的发热持续大约11天,但华山教授们一直没有使用抗生素,坚持考虑我的发热为吸收热,11天后我的发热消失,2天后我终于出院回家了。
华山的医术一流,其人文关怀何尝不也是一流啊!从手术室的音乐,到教授们的温文尔雅,到体贴至深的关怀,我真地何尝不是在二次华山进修啊!萦绕于心的华山之情,怎能让人不铭记于心呢?怎能让人不铭记于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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