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楼梦被称为曹雪芹的“追忆似水年华”,是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经典之作、顶峰之作,关于红楼梦的研究学派众多,比如评说派、索隐派、考证派、题咏派、评论派等,众说纷纭,各说各的理,分歧很大。
医学中的分歧也是甚大,比如我们大学里开的各家学说课程,开篇即告诉我们很多学说、很多医学门派,比如伤寒、千金、局方、金元、河间、易水、火神、温补、寒凉、功邪、温病等等,作为学子的我们当时立马一头雾水,昏昏沉沉,不知所向,哦,以后到底要如何行医?如何看病?如何诊断?如何处方用药?
所幸当时是黄煌老师执教,黄师每课,必引经据典,必案例纷纭,精彩随手拈来,于一笑中解疑释惑。
不同的医生,因理念、基础、技术、思维、经验、见识的不同,对于同一疾病的理解、认识也不同,进而对于疾病的诊治也可能会出现分歧,甚至可能会出现很大的差异。
但作为一名医生,无论你在那家医院,无论你什么学历,无论你曾至何国喝过什么颜色的墨水,无论你是什么职称,坐的什么职务位置,无论什么思维,更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,看出病、看好病,诊断精准,用药精当才是王道。
那么我们在临床上究竟如何做?到底如何看病?如何思考?如何看待影像及相关的检验检查资料?如何用药?
我的老师,华山医院的赵重波老师曾教导我们,作为临床医生的我们,首先要重视临床,先从临床出发,到病人的床边、身边去,仔细观察、问询、查体,了解既往情况,或者既往的治疗,在心中默默地酝酿个初步诊断,得出初步的“定向、定位、定性、定功能”,然后才拿起病人的影像资料,以及其他的检验检查资料等。
影像对于临床的帮助巨大,比如CT、磁共振,不但对病变的形态学改变提供细致入微的诊断信息,甚至还能提供病变的功能学改变信息,协助疑难疾病的诊断,协助判断疾病的良恶性,了解肿瘤术后有无残留、复发、转移或并发症,并针对上述情况作出及时的诊断,可以发现早期病变,从而帮助人们防微杜渐。
但影像因受到设备、技术、环境等因素的影响,以及影像确实提供的不过是影像,对于病变的精确识别及诊断,确实有很多的局限、不足或瑕疵。
对于影像资料,我们临床医生一定要学会读片,先根据临床初步推断去读片、分析,然后再结合影像科的分析去重构、去优化。
如果临床和影像相一致,那就更好,但如果临床和影像有矛盾,那么我们就要谨慎,比如挠一下头,眯一下眼,再如House医生一样,反复的推理、反复的读片,反复的讨论。
比如邻庄一亲戚,突发头痛一天来诊,两家医院的头颅CT均提示脑梗死,但按脑梗治疗,却效果不佳,查房时发现颈项强直,结合突发头痛病史,临床考虑脑出血,仔细读片后发现病人的脑室扩大,侧脑室后角密度异常,左颞叶局部高密度,影像合乎脑出血改变,根据脑出血的临床诊断,调整治疗方案,使用甘露醇及尼莫地平,使用通腑泄热的中药,病人头痛改善,随后的磁共振回报同样提示了脑出血的诊断。
关于脑室扩大,我们曾有一例推理中脑导水管占位诊断的经典案例。
某公务员,临床及影像认为脑梗,会诊读片时,考虑病变存在占位效应,形态不规则,影响胼胝体,且与临床症状极不相符,不符合脑梗定位定性的性质,遂考虑淋巴瘤,建议华山就诊,华山活检后确诊为淋巴瘤。
好友隔壁老人,考虑脑梗两年,多次头颅CT及磁共振均报告脑梗,反复住院很多次,医生给与阿司匹林、他汀及三种活血化瘀药物治疗,但效果很差,老人全身无力加重,生活渐渐不能自理,竟然坐上了轮椅,我们根据病人的行动迟缓及铅管样肌张力增高,考虑帕金森病,认为老人影像学报告的脑梗,系脱髓鞘改变,属于脑小血管病,遂停掉阿司匹林、他汀,给与多巴,根据病人舌质红、苔干、脉细数,考虑病人肝肾阴虚,给予中药归芍地黄汤,停掉所有的活血药,一周后,病人不但肌张力改善,而且面红、便秘、口干的情况也明显改善。
在临床诊治病人时,我们应该改变理念、坚实基础、强化技术、锻炼思维、增加经验、增进见识,而实在不必拘泥学说或门派,不必勉强附和,也不必大声辩论,更不必中西医相互歧视、相互攻击,而应该增进对疾病的理解,加强专科影像学的训练,从而实实在在的提高临床水平,更好的为病人服务,为人民服务。
上世纪四十年代,赛珍珠在《吾国吾民》的序中写道:各种学说乘势而兴,比如科学知识、耶稣教义、无神论、自由恋爱、西洋哲学、现代军国主义,其实还包括当时我党艰苦奋斗中的共产主义,可以说是多种思绪、各种学说,纷纭杂糅,赛珍珠说:“几乎扯碎了青年们脆弱的心灵”。
但无论何时,无论时代如何变化,无论形势如何风云,作为医生的我们,都应该不忘初心,不忘我们做医生的初衷,不忘我们设立医院的初衷,实实在在、脚踏实地、久久为功的去看病,把病人当朋友甚至当亲人,充满人性化地去看好病人。
莲溪湖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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